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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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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命。

那道士用不知道什麽東西,在宛宛周圍畫上了一個白圈,又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貼了符箓,便閉上眼睛,口中喃喃有聲念起來,只是誰也不清楚他念得什麽,沒等多久,便看見天上黑雲滾滾。

春雨在一旁已經開始不住落淚,如此下來,今日宛宛是必定要送命了。手中將宛宛的衣裳抱得更緊,強忍著眼淚,硬逼著自己看著,好記得住,日後等機遇成熟,一定來報仇。

宛宛跪在地上,此時尚還有一絲力氣,努力掙紮著擡起頭,向著舜元的方向瞧了一眼。真好,宛宛想,原來自己過去擔心都是多餘的,自己要死在舜元前面便不用瞧著舜元死去了。當時還想著自己必定承受不了看著舜元先死的錐心蝕骨之痛,現在倒好了,如此想來,死了也是真的好。現在瞧著舜元,他還是那般清秀好看,真好啊,原來短命和死在前面倒也是運氣了。這樣想著,便閉上眼睛,只等落雷的那一刻了。

“夠了!”舜元怒道:“在宮中任由妖道行巫蠱邪術,皇後這正宮娘娘做的真是挑不出錯處!”舜元一著急,便不去顧惜皇後面子,皇後身後一群嬪妃聽了面面相覷,都去看皇後,皇後在宮妃面前一時面子下不來,便也硬撐著頂回去:“陛下是心疼了?可讓人證明您那位不是狐妖這主意不是陛下提的嗎?怎麽陛下這是要反悔嗎?君無戲言啊。”

那道士原本就得了皇後的授意,分毫不理這邊已經劍拔弩張的態勢,口中依舊念念有詞。只是念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,依舊只是天上黑雲翻滾,不見落雷。此刻原本等著給宛宛收屍的春雨也開始生疑,按道理,這咒語念上三遍,就應該落雷了,她剛剛分明瞧見了藏在雲中落雷降雨的青龍,那就必然不是那道士道行不夠了,這眼瞧著青龍又不見了。春雨又想了一會兒,忽然反應過來,臉上倒是大喜,眼見周圍人都還是一臉的疑惑,便藏了笑意,等著看那肥道士如何收場。

那道士咒語顛來倒去的回環念著,臉上已經逐漸有些悚然,只是沒等多久天上黑雲逐漸散了,此時皇後臉上倒是陰沈下來,舜元見那道士還在裝神弄鬼,便沖丁太監說了幾句,丁太監立刻走了過去宣了口諭,幾個侍衛擒了那道士,也是一樣,讓一群太監們扒光了衣裳,兜頭澆了幾桶冰水,按在一邊讓他跪著。

“以妖術作祟宮中,按例當斬,看在你是皇後叫來的份上,朕也懶得斬你,就在這裏跪上七天七夜吧。”舜元語氣譏諷,皇後沈默不語,便又聽到舜元道:“依朕來看,皇後聽信奸佞,又該如何呢?”

皇後聽了,臉色發灰,一只手捂著肚子,一只手試著去碰舜元的手:“臣妾也是為了陛下,如今證明您那位不是狐妖,臣妾也為您高興。”

舜元一手推開皇後伸過來的手,一邊冷笑道:“皇後的高興勁兒,朕是看不出來;不過今天,朕是真的高興,皇後也回去好好想想,自己這幾日到底在盤算琢磨什麽東西!朕原來認為皇後識大體,有遠見,今日看來,跟那些爭寵好鬥,還沒怎樣便就要置人於死地的姬妾有什麽不同呢?”

這邊還在鬧著,雖然人人都不動聲色,但是已然都瞧得見舜元這是要故意難為皇後了,嬪妃們便都暗暗看著。

春雨連忙跑過去用皮氅子裹住宛宛,又慌忙拿了手帕來擦宛宛臉上、身上的狗血,想扶他站起來,卻發現宛宛身上毫無力氣,只能慢慢的靠著她站起身來。春雨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竊喜,便道:“恭喜了,你剛剛瞧見了青龍沒有?若是連龍都招來了,卻沒有落雷,師尊可明白這是什麽意思。”

宛宛臉上虛弱極了的一笑,便道:“舜元這回應該信我了吧?”說著便就要往舜元那邊走,只是走到一半,一個樣貌清臒,年過半百、身負重劍的道士忽的走了過來,攔住了去路。

春雨此番正在得意,便以為這些道士都是酒囊飯袋之輩,冷笑道:“臭道士,快滾開,想跟那個胖子一起跪嗎?奴婢這就替您討個跪上七天七夜的賞賜。”

那清瘦樣貌的道士嘆了口氣:“你這個小妖女好大的口氣,看你的樣子,這恐怕還沒過千歲,倒真的覺得貧道收不住你了?貧道看,還是你快快走開,我與你家主上有幾句話說,並非尋釁滋事來的。”

春雨被戳穿了,一時氣憤還要再吵,宛宛卻搶先道:“沒關系的,道長說吧,不必避開她。”他聲音沙啞,氣若游絲,仿佛已經站不住了,整個人都倚在春雨身上。

那清臒道士只是笑笑:“仙君如今道業已成,貧道在想,仙君為何不去不周山證個果位,鎮守一方,做一方的祥瑞神獸,反而還要在這皇宮裏……亂了這朝這代的天命氣數。”

宛宛只是垂下眼,並不說話。反而春雨搶白道:“我們一不殺人、二不放火,三沒有迷惑君主,怎麽就亂了天家氣數,我看還是你這個老道士信口胡謅,妖言惑眾。”

“人妖殊途,哪怕今天,仙君您已然算是了了生死,成了道,倒還是與這人間格格不入,你不想去禍亂它,也不是你說了算的。小妖女,你當初在做皇後的時候,是否也鬧出了水患、蝗災,最後以祝融之禍做了了結?”

春雨頓時默不作聲了,只是狠狠的飛過去一個白眼。

宛宛這時候才極輕的說:“那……道長的意思是勸我……還是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,是嗎?”

“貧道只是認為仙君如今得道,應該……去承擔道義責任,去天地乾坤中您應該固守的位置保一方太平。而不是在這皇宮之中,貪戀人間情愛,無法自拔,以至於毀了戒體,墮入妖道魔道。”

宛宛看了那個道士一眼,低聲道:“我本來就是一只狐貍,也沒有什麽墮入妖道這一說。道長費心了。”

那道士微微一笑:“仙君恐怕還是放不開這人間情愛,長此以往執迷不悟,只會鑄成大錯毀了那千年修行,既然如此,那倒也好,貧道在此並不多勸,只願仙君早日看開,若日後還有機會,貧道會再來相見,也許那個時候仙君就就改了主意,也不一定。”

宛宛並不在意,那道士只是拱了一拱手,便要離開,只見舜元走了過來。宛宛朝舜元那邊看了一眼,便挪不開眼光了,但身上卻依舊發軟,春雨險些沒有扶住,慌忙的去捉他胳膊,沒小心卻碰到了那沒擦幹凈的黑狗血,只覺得手上火辣辣的刺痛,再低頭去看手心,只發現手上的皮膚已經剝落了,倒是白色的狐毛正在緩慢滋長,便立刻將手藏在了袖子裏,心中暗想,宛宛恐怕只是看上去還好,實則傷得厲害。

舜元湊了過來,宛宛便低下了頭,舜元拿出了帕子,想要擦拭著宛宛的臉,剛要碰到宛宛,只看見宛宛不自覺的往後一躲,那一躲就將舜元的手晾在了半空中。舜元楞了楞,這才將手收回來,臉上那關切的神色也逐漸淡了,兩人僵了一會兒,舜元才道:“今天受委屈了……”

宛宛咬著嘴唇,搖搖頭,春雨扶著他,只覺得他手在微微發抖,仔細看上去,宛宛手腕沾著狗血處,已經長出了一圈狐毛,再仔細看手,只見皮膚潰爛,猶如長了跗骨瘡疤一般,眼瞧著,是要撐不住了。趕緊扶穩了宛宛,也不管他願不願意,留給舜元一個白眼,便把他拖走了。

還未等到春雨攙扶宛宛進屋子,宛宛的狐貍尾巴已經藏不住了,頹然的拖在地上。春雨匆匆忙忙脫了鬥篷,將他的尾巴藏起來,又趕緊將樓裏本來還在灑掃的宮人們一齊全部趕出去,這才松了口氣。將宛宛一點一點的挪上樓。一上了樓,宛宛嘴裏不住的吸著涼氣,縮在床幃裏,將那沾了狗血的衣裳脫了丟在外面,便蜷在被子裏,不發一語。

春雨默默的在外面靠著爐子烘著手,細細聽著床幃內的聲響,聽那呼吸聲,宛宛大致是睡著了,那酣睡聲又沈又重,時不時還可以聽見些哼哼聲,這才算是放了心。便一邊瞧著雪景,一邊托著腮想起心思來。沒多久丁太監便就喜滋滋的領著十幾個小太監過來了,又擡了幾只箱子,對春雨笑道:“春雨姑姑,陛下說了,您那位主子今天可是受了委屈,這委屈不能白受,這不就叫老奴送了幾箱子補品、又送了幾箱子新制的冬衣,說是以前的晦氣,不必再要了,這日後有什麽東西,要是還缺盡管開口,陛下讓老奴一會兒就去打招呼,但凡是這邊要的,直接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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